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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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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王

好不容易處理完全部的奏章,我抻了抻酸麻的腰,又作了幾個深呼吸,吩咐備車。

我要去慶元宮,已經好幾天沒去了,想著那朵冰冷的“梅花”,我不禁微笑。

我也說不清自己何以對她如此著迷,不知道。

反正,她就是吸引我,就是讓我心生憐惜;反正,她怎樣對我,我都不會生氣,就算生氣,也只是一時之氣。

她和其他的女人不同,她是獨一無二的。

小心地袖了要送她的禮物,我興沖沖地直奔慶元宮。她不在宮中,我此微失望,聽宮人說她又去了永巷。

又去看她的族人了嗎?

我不曾將永巷中的燕人賞給任何一個臣子,她們在永巷中的勞作也比其他人要輕松些,這全是因了她的緣故。她們是我的籌碼,是我用來牽制姬梅的籌碼。

最近,我和姬梅的關系有所改善,她已不象初見那段日子總是一語不發,現在的她,雖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得難以接近,但她已不再躲閃我的目光,偶爾也會與我簡短對話,這樣的進步,已令我開心非常。

閱盡世間嬌顏,已為人父的我,在她面前卻如情竇初開的毛頭少年;從來都是被女人巴結討好的我,在她面前卻一再牽就退讓。雖然,每次和她的見面大都以不歡而散而告終,但我還是忍不住在離去的一瞬間就期盼著下一次的見面。

這就是愛嗎?

這就是愛吧。

愛就該是這樣的感覺吧。

想著,我微笑著攀過一枝梅花湊在鼻間輕嗅,真香!她怎麽還不回來?不經意側目,卻發現她正站在庭中的小徑上,遠遠望我。

哦?回來了?

我笑著向她走去,思忖著待會要如何把禮物送給她,要跟她說些什麽,心中泛起溫暖的甜蜜。

可是,我的禮物並沒有送出,它碎了。

在和姬梅爭吵時,那只用最上等的昆侖玉,經過技藝最為純湛的匠人精心打造,和她先前被我弄碎的那枝簪子幾乎一模一樣的玉簪,從我袖中脫出,落在地上,碎了。

我望著地上的碎片,又轉臉看她,氣怒攻心,一氣之下,我恨不能撲過去把她曲線優美,潔白如玉的脖子一把掐斷。

我氣得直欲發狂!到底要我怎麽作,你才不會讓我每每乘興而來,敗興而歸!

是不是非要讓我象對待其他女人樣擺出人君身份,你才會俯首臣順?

我不想那樣對你,你懂不懂?懂不懂!

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的死,觸動了她對我的不滿。

我不懂她因何要不滿,不就是永巷中死了個女人嗎?

哪國沒有永巷,哪國的永巷沒死過人,難道她燕國沒有永巷,難道她燕國的永巷就從來沒死過人?

那些被沒入永巷的女人們,哪一個都不冤。除了在我面前狐猸作態,除了在我背後爭風吃醋,搬弄事非,她們還會什麽?

每個人都妄想著得到我的寵眷,她們也配?不過是我心情還算不錯時,陪她們玩玩,一個個還真以為能迷得住我,不自量力的蠢物!

她們是誰,我不在乎!她們的喜怒哀樂,我也不在乎!她們的生死,更與我無關!在鹹陽宮裏,不,普天之下,唯一能牽動我心,左右我悲喜的女人只有一個,就是你——慶元宮中的“冰梅”。

想著她冰冷的眼神,憤恨的容顏,還有句句如刀似刺的言語,我的心似堵了塊帶棱大石,悶得不行,卻又刺痛無比。

到底要我怎麽作!

我沒有辦法讓你的親人覆生,更不可能讓燕國覆國,是不是這樣,你就要永遠地恨下去,就要永遠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我?是不是我們永遠也沒有和睦相處的一天?是不是我永遠也看不到你的笑臉?

你知不知道,我是多麽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你對我綻放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,你知不知道!

難道我們的關系,就只能這樣了嗎,我不甘心,我不甘心!

我一仰頭,將爵中之酒,一飲而盡。

我的人生信條裏從無“放棄”二字,正因如此,才成就了今日的趙政。

是的,我不會放棄,我突然想起荀況的話,他說,“蚓無爪牙之利,筋骨之強,上食埃土,下飲黃泉,用心一也。”

不錯!只要用心,便是無爪無牙的蚯蚓也能上食埃土,下飲黃泉,難道我堂堂一國之君尚且不如一只小小蚯蚓嗎?

他還說,“鍥而不舍,金石可鏤。”

是了,只要鍥而不舍,堅硬如金石尚可雕鏤,何況肉作的人心?

我不信,我不信她的心是鐵打的,就算是鐵打的,我也定要將它融化!

用我的真心!

“來人!”我將金爵重重墩在案上。

“陛下有何吩咐?”內侍低眉順眼地走上前來。

“傳少府。”

“是。”內侍恭順地應聲而退。

我要讓少府著人再做一支簪子,我倒要看看,這一次,我能不能送出我的禮物。

呼——

我長呼了口氣。

我的梅花,要等到什麽時候,我才能象攻破你的國家樣攻破你的心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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